日期:2023-08-06 21:14:45 来源:顶端新闻
(资料图)
刀郎说,《山歌廖哉》是基于蒲松龄聊斋志异的故事,结合他内心的想法和音乐的灵感来写的。其中的《罗刹海市》甫一推出,不仅深受百姓好评,而且在文学界也是备受推崇,让人们对刀郎的创作能力再次感到敬佩。但由于《罗刹海市》歌词中多处使用谐音、双关、隐喻,且有文言文的行文方式,难免使得其解读变得多元而朦胧,一时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。于是乎,《罗刹海市》的正确打开方式,显得尤为重要。
大千世界人不同,听歌品曲悟人生,但要真正懂得“山水之间”的妙处,必须掌握正确的观察方法。在大多数情况下,歌曲的内容确实是与创作者的写作技巧、文法知识、身体经验和精神状态(或者人格)等有着复杂的联系。正如孟子所说:“孔子登东山而小鲁,登泰山而小天下。故观于海者难为水,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。观水有术,必观其澜。”《罗刹海市》的艺术魅力,一是源自于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“写鬼写妖高人一等,刺贪刺虐入木三分”的“先天优势”,二是得益于刀郎十年磨一剑沉潜打磨的“字字看来皆是血,十年辛苦不寻常”的“后发优势”。
刀郎的创作之路,先是出道即巅峰,后又因故而神隐,继而醉心于聊斋故事,终于凭借“聊斋之助”,在《山歌寥哉》中得以解脱。从此以后,刀郎的“有我之思”弥漫山歌之间,无论是《罗刹海市》的“红描翅,黑画皮,绿绣鸡冠金镶蹄”,还是《花妖》的“君去时褐衣红,奴家腰上黄”,这一切首先源于刀郎那一刻独特而丰富的感受。
幸运的是,刀郎总能以丰富的人生经历,沧桑而嘶哑的声音,平白而富有深意的歌词,传递出人们对这个世界的所思所想。如《罗刹海市》中“只为那有一条一丘河,河水流过苟苟营。”如果说“一丘之貉”“蝇营狗苟”的意象恰能描述歌者的内心印象,那么它就是歌者批判对象的写照。“有我之思”就是“我”的思考出现在歌曲的意境中,歌词中留有“我”的影子。从“罗刹国向东两万六千里”开始,我们就随着歌者开启了一段奇幻之旅,其中“我”好像没有出现,但接下来的感受写的肯定包括“我”的所思所感。然而,如果我们认真阅读这首歌,“对号入座”的解读似乎又有些牵强。
“无我之境”就是“我”从歌曲中退隐,“我”的意识在那“河水流过之地”隐藏了行迹。“我”的隐退反而促使“马户”“又鸟”得以展现“物”的“真实”。歌者把视线从“我”身上转移开来,注重的是“马户”“又鸟”的言行嗜好,写的是一种“无我之境”。在这里,“马户”“又鸟”既是被审视观察的对象,也是人间不良之人的象征。看着它们尽情地表演,书写着自己的传奇,足以留给世人无尽的思考。
刀郎自动将舞台交给“马户”“又鸟”们表演,有助于唤醒世人更真切地看清楚“马户”“又鸟”真实的模样。在这里,“马户”“又鸟”不仅仅是“人间之事”的“代言者”,更是独立于“我”之外的“能思”的自为存在者。从“有我之思”到“无我之境”的转变,并不意味着“我”完全消失。如叔本华所言:“天才的性能就是立于纯粹直观地位的本领,在直观中遗忘自己……即是说完全不在自己的兴趣、意欲和目的上着眼,从而一时完全撤销了自己的人格,以便(在撤销人格后)剩了为认识着的纯粹主体,明亮的世界眼。”
当“我”主动退隐、主动放弃,此时的“无我”并不是“没有了自我”或者“忘记自我”,更不是“麻木无情”,恰恰是要推动着“我”虚静空明的心态与特定物象的不期而遇,进而经由歌者的审美取舍、艺术重构和艺术传达,成就心物浑融的“无我之境”。这种意义上的“无我”才是“无私的”,它不是以“我”为“独尊”,以“我”为评判的准绳,而是由“马户”“又鸟”的本色演出,赢得对它们的客观评价。
“无我之境”是把“我”从“唯我”的“审美泥淖”中超拔出来,为“马户”“又鸟”预留出独立的“审美空间”,不仅是“我”对于“马户”“又鸟”构成的“物境”(世界)的承认,更是一种“情感状态”的标示,旨在强调人类自由的“表达”不应以牺牲“马户”“又鸟”的自由表达为代价。总之,《罗刹海市》给了“马户”“又鸟”充分的舞台展示,由此唤起了人们更真切的认知和体验,并在感同身受激起了广泛的强烈共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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